避难所的金属穹顶刚被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照亮，雷克斯就被能量池的异动声惊醒。当他冲到池边时，看到池里的沙虫幼虫正集体朝着西北方游动，在水面拼出个模糊的齿轮图案。

他困惑地挠了挠头，没看懂是啥意思。

跟过来的凯仔细看了看，伸出手将精神力探入池水中，顿时“呀”了一声，指尖泛起的蓝光与幼虫们的金色轨迹交织成网。

“它们正在传递某种信号。”她的瞳孔里映出水面的纹路，“洛根之前藏在废料场的武器库已经和沙虫巢穴创建了连接，矿道里的运输轨道正在自动修复，大概三天后就能把军火运过来。”

雷克斯点点头，问道：“云的传感器修好了吗？”他说着看向仓库方向，那里隐约传来金属敲击的叮当声。

“早就好了。”说到就到，云举着块巴掌大的芯片跑过来，铁拐杖在地上敲出一串急促的响声：“老医生说这是守夜人特制的追踪器，能探测到宇宙园丁的能量波。”

接着他突然压低声音，义眼的光圈转成了黄色，“昨晚我听见你们说要找帮手，十二帮的老海盗说，暗黑改造杯下个月在极乐城开赛，全黑星的改造人都会去。”

凯的脸突然绷紧，指尖在日志上飞快划过。“暗黑改造杯是十二帮委员会举办的地下赛事。”她说着翻到某页贴着剪报的页面，上面印着个机械改造人举着奖杯的照片：“很多参赛者都用沙虫基因改造武器，赢了能获得委员会的资源倾斜，还能招募追随者。”

说到这儿她顿了顿，似乎在平复情绪：“洛根年轻时拿过三届冠军……”

雷克斯的机械臂发出一阵嗡鸣，伴随他的举手动作，前端投射出的星图呈现在墙上，极乐城的位置正闪铄着红一个红点：“艾琳的意识碎片说，宇宙园丁的先遣队里有个改造人叛徒。”

他另一只手的指尖指向那里：“我之前认识一个家伙，以前在军队里是技术官员，后来得罪了大佬被追杀，逃到这儿后拿了一届亚军，再后来被蓝玫瑰看中招了去。我记得他说过，对赛场的防御系统了如指掌。”

仓库边一直在忙碌的老海盗突然咳嗽起来，打断了他们的对话。之前老人正用沙虫筋修补突击艇的外壳，机械手指捏着针线的动作有些颤斗。

“想去参赛得有资格证。”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，用指节来回抚摸着舷窗上的划痕：“十二帮的规矩，要么有三个以上帮派推荐，要么在黑市上买通‘蛇夫人’——当年我跟着洛根参赛，就是她帮忙伪造的身份。”

凯翻看着日志，很快在里面找到半张泛黄的参赛证，照片上的男人穿着“铁手帮”的制服，机械臂上的守夜人徽章被刻意遮挡起来。

“爸爸也参加过。”她的指尖抚过照片边缘，“日志里说他在比赛中故意输掉，是为了保护一个能和沙虫共生的孩子——那孩子后来成了‘沙虫帮’的首领之一。”

雷克斯抓起电磁步枪，往弹夹里压入新的能量块。“我去极乐城想办法拿资格证。”他操控机械臂展开能量槽，把里面也填满：“再和‘蛇夫人’好好聊聊，她应该会帮忙。”
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凯把追踪器塞进口袋，精神力在他机械臂上织成层淡蓝色的膜，“我的精神力能干扰赛事的检测系统，而且……”她的声音低了下去，耳尖泛起粉红色，“日志里说，暗黑改造杯的双人赛奖励最高，还有机会能拿到守夜人遗留的战术内核……”

三天后的清晨，矿道的运输轨道终于修复完毕。雷克斯和凯带着众人站在废料场的入口，看着第一列载满军火的矿车顺着轨道隆隆开近，伴着一声刹车停下。

人群中响起压低声音的欢呼，随后一拥而上开始搬运，就连老海盗医生脸上都露出一丝微笑。

热火朝天干了半天，大家在地下仓库里围着堆码整齐的成果，笑逐颜开。几个小家伙想凑过去看热闹，被大人们抓住敲了几下脑袋，认真告诫不能靠近。众人又聊了好一阵儿才纷纷散开离去。

“老医生说你的细胞老化速度加快了。”回到简易分隔开的房间，凯帮忙向雷克斯的机械臂接口处挤入基因稳定剂，透明的液体顺着金属缝隙渗入，泛起细密的泡沫：“暗黑改造杯的比赛要用到强化型沙虫结晶，对你的身体负担很大，真的确定要去吗？”

雷克斯伸手握住她的手腕，动作比平时重了些。“只有拿到战术内核，才能激活所有废料场的能量转换器。”他的目光扫过远处的防御墙，孩子们正在用沙虫壳拼新的星图：“我们需要足够的防御力量，光靠现有的军火远远不够。”

凯沉默了一会儿，用清洁巾把漏出的一点稳定剂擦去，这才轻声说：“我又看了日志后面，爸爸说每届都会死不少人。”

雷克斯没再说话，只是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。凯尤豫了一下，依偎过来搂住了他……

她的额头轻轻抵着雷克斯的机械臂，金属的凉意通过布料渗过，却压不住她脸颊的发烫。此刻，她已经能听到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，和机械臂的嗡鸣形成奇妙的共振，像某种古老的暗号。

“我知道你是对的。”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衣襟里，带着点潮湿的水汽，“但日志里画了战术内核的拆解图，那东西能和沙虫基因融合，制造出能量护盾——足以复盖整个避难所的那种。”

雷克斯的手悬在她的发顶，指尖在半空顿了很久，才轻轻落下。他的掌心带着基因稳定剂的清凉，抚过她打结的发梢时，动作生涩得象在拆解复杂的机械。“老海盗说，‘沙虫帮’的首领还欠洛根一条命。”他突然开口，声音里的紧绷感散了些，“如果能在赛场上碰到，或许能说动他联手。”

这话让凯猛地抬起头，眼里闪着光。“日志里说他叫阿金，左臂是条沙虫触须改造的机械臂！”她转身翻出日志，指着某页的插画——上面画着个少年正用触须给沙虫喂食，背景是极乐城的十二帮议事厅：“爸爸说他能听懂沙虫的语言，要是能让他帮忙培育幼虫，能量池的产能能翻五倍！”

窗外突然传来云的呼喊。缺腿的孩子举着追踪器冲进来，铁拐杖在地上敲出慌乱的节奏，义眼的红光像跳动的警灯。“能量波增强了！”他把屏幕怼到两人面前，绿色的波纹已经蔓延到屏幕边缘，“老医生说这是先遣队在释放探测器，最多五天就会找到我们！”

雷克斯的机械臂突然绷紧，暗金色纹路在皮肤上跳得急促。“必须加快速度。”他拽过一张废弃的电路板，用能量刃在上面划出极乐城的地图，“明天一早就去黑市找‘蛇夫人’，拿到资格证后直接报名双人赛。凯，你负责用精神力干扰赛事的基因检测，我来改造武器。”

“武器改造得用活的沙虫幼虫。”凯突然想起老海盗的话，转身从能量池里捞起只半透明的幼虫，小家伙在她掌心扭了扭，吐出金色的丝缠住她的指尖，“爸爸的日志里有配方，用结晶粉末混合基因稳定剂，能让幼虫和武器内核共生——但需要三天时间培育，我们得在赛前找到安全的培育舱。”

雷克斯的目光落在仓库角落的铁皮箱上。那是从废料场运回来的守夜人设备，上面的沙虫图案已经锈成了暗红色。他撬开箱子时，里面露出个布满管线的金属舱，内壁还残留着淡蓝色的能量液——正是培育舱，大小刚好能放下两支电磁步枪。“洛根早就准备好了。”他的指尖划过舱壁上的刻字，那是行极浅的笔迹：“给继承者的礼物！”

夜色渐深时，老海盗拄着拐杖走进仓库。他的机械腿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，怀里抱着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。“这是洛根当年的改造手册。”

老人把布包推到两人面前，里面露出本烧焦了边角的笔记本，纸页上画满了机械臂的改造草图，旁边标着沙虫基因的融合比例，“双人赛要配合才能发挥最大威力，他在里面写了精神力与机械臂的共振频率，你们得连夜练。”

凯翻开手册时，纸页间掉出张泛黄的照片。上面是洛根和个陌生男人的合影，两人都穿着参赛战甲，手臂搭在对方肩上，背景里的奖杯闪着金光。

“这是‘铁手帮’的裁判长，当年的搭档。”老海盗的声音带着怀念，“他欠洛根一条骼膊——决赛时替洛根挡过一发电磁炮，现在成了赛事的话事人，你们报出洛根的名字，他至少会给你们公平的机会。”

雷克斯把机械臂按在培育舱的控制面板上，暗金色纹路与舱内的能量液产生共振。幼虫们开始在舱里兴奋地扭动，金色的体液顺着管线爬上电磁步枪的枪身，在金属表面蚀出细密的花纹。。”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，“凯，用你的精神力试着同步这个频率。”

凯伸出指尖贴在舱壁上，淡蓝色的精神力象水流般渗入。培育舱突然发出蜂鸣，幼虫们集体转向她的方向，触须拼成个小小的十二角星——那是十二帮委员会的标志。“它们确实在回应！”她的眼睛亮得惊人，“日志里说这是最高级的共生状态，武器能根据我的精神力自动调整威力！”

老海盗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，咳得弯下腰，机械肺发出漏气般的嘶响。“还有件事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个金属哨子，塞给雷克斯，“这是召集旧部的信号，当年跟着洛根的兄弟，现在散落在各个帮派，听到这个声音会来见你们。”他的目光扫过仓库外的防御墙，孩子们还在借着月光练习组装能量块，“黑星快变天了，得让他们知道，守夜人回来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