谎言不会伤人,真相才是快刀。
玉小刚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一干二净。
垃圾!
这两个字,像两把烧红的匕首,狠狠捅进他心底。
是他终生无法突破三十级的残酷事实。
他张了张嘴,想反驳,想斥责对方有眼无珠,可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。
“苏凌!你给我站住!”
唐三见自己的老师受此大辱,胸腔中的怒火再难抑制。
他一步踏出,双眼赤红,死死盯住苏凌的背影。
“你辱我师长,已有取死之道!今日若不跪下道歉,我必与你不死不休!”
“你说谁有取死之道?!”
不等苏凌反应,叶婉清身形一闪,已逼至唐三面前,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“啪——!”
唐三根本来不及反应,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抽得离地飞起,在空中转了半圈,才重重摔落在地。
他半边脸颊迅速红肿,嘴角破裂,一缕殷红的血当即溢出。
“这女人给了我一个大逼兜!”
“她知道一个大逼兜,对于一个10多岁的孩子会有多大的心理伤害吗?
唐三趴在地上,脑脑瓜子嗡嗡嗡的。
差点就要哭出声来,却死死咬住嘴唇,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。
叶婉清立于他身前,居高临下,目光冰冷如霜。
“在我苏家的地盘,扬言要杀我儿子?唐三,谁给你的胆子?!”
连弗兰德和赵无极都面色发白,不敢妄动。
戴沐白和马红俊望向唐三惨状,眼底深处非但毫无同情,反而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快意。
苏凌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这场闹剧。
他抱着古月娜,径直离开这是非之地。
在苏家,他从不担心母亲会吃亏。
他将古月娜轻轻放在自己院落外的石阶上,揉了揉她柔软微凉的银发,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:
“最近安分点,老老实实在房间里待着,别到处乱跑。”
古月娜却撅起了小嘴,紫罗兰色的大眼睛里写满不情愿与委屈。
她伸出小手,紧紧抓住苏凌的衣袖,仿佛生怕他一转身就消失。
“圣焰”
她声音带着浓浓鼻音,像撒娇,又像控诉。
“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一起睡啊!”
“还有,你刚才对那个女孩的态度,让我很不开心!”
她气鼓鼓地瞪着他,腮帮微微鼓起,活像一只被抢走了珍宝的小龙。
她可是明媒正娶的妻子,他怎能当着自己的面,对别的女人说那种话?
哪怕是假的,她也心如刀割。
苏凌没有回答,只是沉默地掰开她抓紧自己衣袖的手指。
随后摆了摆手,转身,头也不回地走入院落深处。
望着他离去的背影,古月娜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。
她抱紧自己的小尾巴,无助的蜷缩在冰冷石阶上。
苏凌绕开前院喧嚣,悄无声息来到府邸后方一处僻静小院。
室内光线昏暗,唯有一盏油灯摇曳微光。
床上,老默静躺,脸色苍白如纸,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。
他胸前衣襟敞开,一道狰狞伤口横贯胸膛,周边皮肉泛着不祥的黑紫色。
苏凌走到床边,缓缓坐下。
凝视老默那张布满皱纹、因痛苦而微扭曲的脸,他恍惚间又见第一世——
彼时他登临帝位,高处不胜寒,四周尽是阿谀奉承、尔虞我诈之徒。
唯有老默,这个沉默寡言的老人,自始至终毫无保留执行他每一个命令,守护他的安危。
他是少数几个能让那时心冷如铁的自己,感受到一丝超越“属下”情谊的人。
“老默”苏低声唤道,嗓音沙哑。
他从魂导器中取出一支玉瓶,倒出一枚晶莹剔透、生命气息更为磅礴的启魂丹。
小心撬开老默的唇,将丹药送入,并以魂力助其化开。
丹药入腹,温和却磅礴的药力顷刻流转,如甘霖洒落干涸大地。
老默体内几乎熄灭的生命之火,仿佛被注入一股强大生机,开始顽强重燃。
他苍白如纸的脸色,肉眼可见地恢复了一丝血彩。
苏凌收手,额角渗出细密汗珠,眼神却彻底冷了下来。
“唐昊唐三”他低念这两个名字,声线冷如万载寒冰。
“这笔账,我记下了。”
“你们欠下的,我会连本带利,亲手讨回来。”
又在床边静守片刻,确认老默伤势稳定、不再恶化后,苏凌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出房间。
可他刚推开门,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,正抱着她那根闪烁银光的龙尾,蜷缩在门外墙角下,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幼兽。
是古月娜。
她听见开门声,立即抬起头。
那双湿漉漉的紫罗兰大眼睛,就那样直直望着苏凌,也不说话,仿佛在无声控诉他的“抛弃”。
苏凌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,太阳穴突突地跳。
他怎么到哪儿都能被这小家伙找到?
她就没别的事可做?
不需要修炼?
“肚子饿了睡不着。”
古月娜见苏凌看着自己,小嘴一瘪,委委屈屈地开口,声音带着哭腔。
她还十分应景地伸出手,揉了揉自己平坦的小肚子,模样可怜又可爱。
苏凌揉了揉眉心,耐着性子问:“侍女没有给你送饭吗?”
“我要吃圣焰做的!”古月娜抬高了声音,带点撒娇耍赖的意味。
话音未落,她那柔软的身子已屁颠屁颠扑了过来,不由分说撞进苏凌怀里。
小脸在他胸前蹭来蹭去,像只讨食的小猫。
喉咙里还不时发出“咕噜噜昂”的、类似幼龙满足时的哼唧声。
苏凌看着她这副全然依赖、毫无防备的模样,终究还是叹了口气,伸手。
不是拥抱,而是拎住了古月娜的后颈衣领,像拎一只不听话的小猫一样,转身朝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。
“昂!”古月娜发出了不满的抗议,四肢在空中胡乱扑腾了一下。
“一般哪有这么拎妻子的!”
但她的抗议无效。
苏凌拎着她,走到了小厨房。
他将她放在一旁的凳子上,自己则沉默地开始生火、洗菜、切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