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月娜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掌心，那真实的触感令她微微一怔。
即便是在梦中，这份温暖也太过真切。
她努力睁大双眼，试图看清眼前人的模样，视线却依旧模糊不清。
“真的是你吗”她颤抖着伸出手，想要触碰那张冰冷的面具，却又害怕这只是一场幻梦，一触即碎。
“阁主命我给你送饭，她怕你饿死了，卖不出好价钱。”
苏凌强忍着内心酸楚，刻意让语气显得冰冷疏离。
他从魂导器中取出一只食盒，里面盛着热气腾腾的米粥和几样精致小菜。
“为什么”她的声音里浸满委屈与不解，泪水再次涌出，“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”
苏凌心中一惊：我分明戴着面具，她为何还能认出？
他迅速压下慌乱，告诫自己必须保持冷静。
绝不能让银龙王本体知晓他也重生了。
否则以她那神性的冷漠，加之新婚夜那一剑，她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。
“你认错人了。”他刻意压低嗓音，小心舀起一勺粥，轻轻吹凉后递到古月娜唇边，“先用饭。”
古月娜紧盯着他的眼眸，泪水模糊了视线，却掩不住眼底的笃定。
但她还是张开口，温顺地咽下了那口粥。
米粥的香甜在舌尖化开，久违的温暖让她鼻尖发酸。
“你的手在抖”她突然轻声说道，纤细的手指轻轻覆上他端着碗的手背，“圣焰，你骗不了我的”
苏凌没有应答，只是沉默地继续喂她喝粥。
“你还会离开吗？”她仰起脸，泪水在脏污的小脸上冲出两道痕迹，“别再丢下我”
苏凌用勺尖在她唇上轻轻一点，示意她继续吃。
“吃完再”苏凌见她不肯张口，无奈地开口劝。
可话未说完，一口鲜血便从喉间涌出，顺着面具边缘滴落。
“咳咳…咳…该死，到极限了吗…”
苏凌别过脸，指节因用力攥紧食盒而发白，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的剧痛。
古月娜睁大双眼，晶莹泪珠顺着脸颊滑落，慌乱得不知所措：“你怎么了？”
她挣扎着想要起身，却被苏凌轻轻按回原处。
“宿主，我们必须立刻离开！”
系统冰冷的声线在他脑海中响起。
“你今日强行催动毁灭神装，虽经治疗，但肉身已至极限。
“再不走，不仅你会死，毁灭神装遮掩气息的效果也会彻底失效，届时银龙王本体必定苏醒。”
“并且通过分魂联系，她很快便会察觉你也重生了。”
苏凌并未理会系统警告，他颤抖着抬起手，想要拭去古月娜脸上的泪痕，却在半空停住，最终缓缓收回。
“别哭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难以辨清，“我不值得。好好吃饭，努力活下去”
苏凌强撑着说完，身躯竟开始变得透明，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。
古月娜惊恐地抓住他的手，却发现自己的指尖直接穿过了他的手臂。
“不要！求求你别走！我吃…我这就吃你绝不能有事”
她慌乱地接过碗，大口吞咽着粥饭，泪水不断落入碗中。
苏凌见状，中止了传送，他实在怕这小傻龙把自己噎死。
他静静望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，眼底掠过一丝心疼。
“慢些吃。”他忍不住轻声提醒，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。
古月娜闻言动作一顿，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望向他，嘴角还沾着几粒米粒。
“你答应我，不会消失”她哽咽着道，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角，生怕一松手他便不复存在。
苏凌沉默片刻，终是叹了口气，“乖，听话，松手…梦该醒了…”
他强忍着剧痛，声线依旧温柔。
就让这小傻龙将这一切当作一场梦吧，他心中苦涩地想。
他轻轻掰开古月娜的手指，却在最后一刻被她猛地扑上来抱住。
“别走”她仰起小脸，泪水涟涟，目光中盛满巨大的恐惧与祈求，“求求你…这次…别丢下我独自一人…我怕…”
她声音哽咽，“笼子里好黑、好冷外面全是坏人…呜…没有你，我根本活不下去…圣焰…我真的好想你”
苏凌的身躯猛地一颤，面具下的薄唇紧抿成一线。
但他仍旧只能狠下心，动用精神力让古月娜沉入梦乡。
古月娜只觉困意袭来，眼皮越发沉重。
她拼命想抓住苏凌的衣角，却如何也抬不起手。
“圣焰…不…不要…带我一起走，我不要再独自一人了。”
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，她仿佛瞥见一滴泪从面具边缘滑落，滴在她的脸颊上，带着滚烫的温度。
清晨，当古月娜再次睁开双眼时，发现自己依旧躺在那个冰冷的笼中。
地上原本的餐盘也不见了，只剩下一片死寂。
她怔了怔，伸手轻抚自己的脸颊，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那滴泪的余温。
“是梦么？”她低声呢喃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。
砰！地牢大门被一脚踹开，几名魂师模样的人走了进来，为首的正是唐月华。
她见到古月娜，眼中闪过一丝阴鸷。
“小贱人，昨夜睡得可好？这地牢里的寒气没少让你受苦吧？”
唐月华冷冷一笑，目光在古月娜身上扫视，带着几分戏谑与恶意，“我的耳朵可是让你咬得破了相，这笔账，我们得细细算清。”
其实她巴不得古月娜直接死了，但拍卖会的决策又不是她能全然掌控的。
她只能借题发挥，让古月娜多受些折磨。
古月娜没有回话，只是微微抬眸，目光掠过唐月华的脸庞，心中默默记下这笔账，待有朝一日，定要让她百倍偿还。
唐月华被她看得心头一颤，但很快压下那股莫名的寒意，冷笑道：“怎么？不服气？要不要再关回去几天？”
古月娜紧闭双唇，心头盈满难以言说的委屈。
但昨夜那场真实得令人心悸的梦，以及那滴滚烫的泪。
却让她在心底燃起一丝强烈的求生渴望。
她想要见到这一世的圣焰，哪怕只是仅仅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