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叔大发神威解决了那刀枪不入的尸傀,警方众人看他的眼神,也从不屑与怀疑变成了敬畏和感激。
随着一通通电话打出,附近警局的支持、医院的救护车、相关人员的车辆纷纷赶到,就连原本下班回家的第一、第二队探员,以及曼哈顿北区凶杀组的主管组长托马斯,都全部火速赶来。
九叔和查斯自然不用再回拘留室,两人被请到了一间完好且舒适的接待室休息。
哈蒙德虽然还沉浸在失去同僚的悲痛中,但仍强打精神吩咐手下给他们送来了热咖啡,甚至还拿来了一盒用微波炉打热的披萨。
送东西来的年轻警员态度躬敬得近乎拘谨,与几小时前搜身时的强硬判若两人。
没过多久,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。
哈蒙德探长陪着一个穿着西装,气场明显很足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,正是托马斯主管。
托马斯一进门就把目光落在了九叔身上,他没有丝毫官僚式的客套,而是带着一种劫后馀生的郑重,上前一步,主动向九叔和查斯伸出手。
“九叔,查斯,我是托马斯。”
他的握手有力而真诚:
“事情的经过哈蒙德已经向我汇报过,监控录象我也看了。说实话,难以置信。但……谢谢。如果不是你们,今晚这里……”
他顿了顿,心有馀悸的长长呼出口气:
“恐怕会变成另一个安全屋,没人能活下来。”
哈蒙德站在托马斯身后,脖子上的淤青清淅可见,脸上也带着疲惫、悲伤以及难以掩饰的尴尬。
他面对九叔诚挚而恳切的表示歉意:
“九叔,我必须为之前的无礼和怀疑向你郑重道歉,我被过去的经验和自大蒙蔽了双眼,甚至忘记了神秘东方的伟大,和他们那里所传授本事能有多么神奇……对不起!”
九叔放下手里那块只咬了一口的披萨,站起身。
他虽不习惯这种场面,但对方态度诚挚,他也便抱了抱拳算是回礼:
“两位太客气了!除魔卫道本来就是我们分内的事情,况且……呃,我的情况,本身也有点特别,不怪你怀疑。幸好今天警局的各位同心协力,不畏生死,这才把那怪物拿下,我……不过是尽了点微薄之力,不足挂齿。”
他这不居功不自傲的态度,更让托马斯和哈蒙德心生好感。
两人和九叔客气了几句,刚刚把话题扯到那怪物身上的时候,查斯噌的下就站了起来:
“等等!两位长官!”
查斯嘴里还嚼着食物,说话有些含糊,但眼神却异常坚定:
“在谈下一步帮忙之前,有件事咱们得先说清楚——不能白嫖啊!”
这话一出,九叔顿时有些窘迫,低声喊了一声:
“查斯!不得无礼!”
查斯却理直气壮,他可是对马丁律师那甩手就跑的事耿耿于怀:
“师傅,这怎么是无礼呢?这是规矩!他们把我们抓来,我们不计前嫌,豁出命去救了他们所有人!总不能白救了吧?他们自己都说没人能活下来,又不是我说的!”
“再说了,我们也要吃饭,也要生活,今天我就没能出车,后面还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间呢!咨询可以,要帮忙也行,但多少得谈个价格吧?”
查斯这番赤裸裸的谈钱论让九叔听得额头直冒汗,感觉比自己刚才斗尸傀还要紧张,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赤裸裸谈钱的?
就算秋生那么不懂事,说到报酬也会迂回一圈的吧?
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,托马斯和哈蒙德对视一眼,非但没有生气,脸上反而露出了‘确实应该这样’的表情。
“对对对,是我们疏忽了!”
托马斯主管立刻点头,语气里带着歉意:
“查斯先生说得对,这都是应该的。”
他和哈蒙德低声快速商量了几句,随即转身,态度明确地对九叔说:
“九叔,对于你们今晚拯救整个三小队的行为,我们愿意从部门的经费里立刻支付两万美金,作为对二位的感谢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道:
“同时,这个案子我们确实急需您的专业协助。我们希望能聘请您作为顾问直到案件庭审结束,为此支付一万美金的顾问费,您看如何?”
三万美金?!
九叔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,正想摆手说太多,查斯已经抢先一步大声道:
“税后!必须是税后!两万感谢费和一万顾问费,都得是税后!”
托马斯立刻保证:
“当然!一定是税后金额!”
看着他们毫不避讳地谈论着酬劳,九叔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冲击,在他原来的认知里,这种事即便要给钱也该是含蓄的,推让的,而在这里,一切似乎都可以摆在明面上清淅直接的交流,仿佛天经地义。
这让他又一次深刻认识到了,如今花旗国和自己曾经生活的那个时代的不同。
条件谈妥,气氛更加融洽,九叔也便将自己对尸傀的理解告诉了托马斯和哈蒙德:
尸傀这种东西背后一定会有个控尸者,目的是为了灭口,和马丁律师的死亡应该是同一人所为,换句话说,这就是蝮蛇找人干的!
同时,九叔也宽慰了下脸色有些难看的哈蒙德探长,尸傀既然被破,那它的施法者肯定遭受反噬,短期内应该是没办法再来一回了。
托马斯和哈蒙德听得连连点头,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,正想深入请教更多细节时,查斯又不干了。
他再次站起来打断三人的谈话:
“哎,两位长官!我们既然收了钱,帮你们办事肯定尽心尽力,但我师父最近身体不太好,熬了一夜又和怪物拼命,就是铁人也撑不住啊!你看,要不先送我们回去休息一下,下午,等师父好点了再继续,行不行?”
他虽然没明说九叔咳血的事,但这么一强调,托马斯和哈蒙德也立刻注意到九叔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与病容,顿时面露歉意。
“对对对,是我们考虑不周!”
托马斯连忙道歉:
“我立刻安排车送你们回去。查斯,你的的士我们也会派人给你开回去。”
“那就下午再见了。”查斯满意地点点头。
临行前,托马斯将一张两万美金的支票郑重地交到九叔手中。
坐上警车回家的路上,查斯看着那张支票,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,兴奋地给九叔规划:
“师傅!这笔钱咱们可不能全换成现金放家里,太不安全!明天……不,等睡醒了,我第一件事就是带您去银行开个账户!以后钱直接存进去,方便又保险!”
九叔听他这么说,也想起了怀里的东西,他伸手入怀,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由三千美金支票叠成的纸鹤掏了出来。
“那把这两张银票放一起……”九叔说着就开始拆起纸鹤。
查斯也凑过来看,嘴里还念叨着:“师傅您这手真巧,这纸鹤叠得真……呃?”
他的话戛然而止。
随着九叔将纸鹤完全拆开摊平,两人的脸色都变了。
只见那张原本应该清淅印着数额的支票上,最关键的数字局域被两团已经干涸发暗的血迹彻底浸染,根本看不清——
正是九叔之前咬破中指,为纸鹤点睛时留下的鲜血。
这种情况下,银行那会认帐?再加之马丁已经死了,这张支票算是彻底完蛋!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查斯的脸瞬间垮了下来,哭丧着叫道:
“师傅!这、这兑不了了啊!三千块……就这么没了?!”
九叔看着掌心中这张废纸,也是无言以对,只能深深叹了口气。
这花旗国,想赚点钱怎么就这么难呢?